人一直试图挖掘意义以对抗永恒,生活在果壳之中,却自诩为无垠宇宙之王。

© 清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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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纽蒙迦德的夏天(完)

#前文走:(一)  (二) (三)

#连着昨晚发的半章一起重新发一遍


(四)


格林沃德从未如此清晰的看清这个预知梦。


清晰到他可以透过高塔阁楼的窗户看向窗外:没有纽蒙伽德终年呼啸的风雪,而是万里无云的皎洁圆月;没有积雪不化的阿尔卑斯雪山,而是一片连绵的漆黑密林。

清晰到他可以看见杀人者的脸:没有阿不思·邓布利多弯曲的鼻梁和齐腰长发,而是大大鹰钩鼻和令人厌恶的,油腻的垂在两颊的黑发。


清晰到他可以看见墙角即将死去的虚弱老人:没有盖勒特·格林沃德的异色双瞳,而是那双他死都不会忘记的湛蓝眼睛。


他这些年反反复复梦见的,不是自己,而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死亡。



他看见那个黑发男人一脸厌恶的喊出死咒,魔杖尖端凝聚着绿色的光芒。

看见那束熟悉的绿光射入邓布利多的胸膛,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看见邓布利多仰面跌出高塔,长长的白发在夜风中飞舞。

看见邓布利多倒在城堡墙边,四肢折断,像一个废弃的破布娃娃。


格林沃德想过千万种邓布利多的死亡,但从未像梦里这般。

像一个废弃的破布娃娃。


这没道理,邓布利多不应该这样死去。


该死的人是他。




格林沃德从床上跳了起来,无视膝盖发出的咯吱抱怨:他还来得及,邓布利多还没死。

预言家既然能够预知未来,自然也可以改变未来。

他只用告诉邓布利多,让他远离那个油腻黑发的男人,远离月夜下的霍格沃滋高塔,邓布利多就不会死。


他甚至已经想好要怎么嘲笑邓布利多了:看,最后还是你的死敌拯救了你。




苍白枯槁的老人在纽蒙伽德高塔的小小牢房里快速的反复踱步。被关进纽蒙伽德以来,他从未如此兴奋过。

突然,他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了原地


——为了防止黑魔王与外界联系越狱,整座纽蒙伽德都被施展了最严密的禁闭咒。而其中不少甚至还是他当初为邓布利多设立监狱时设置的。

他的声音穿不透纽蒙伽德肆虐的风雪,他的魔力挣不出自己设下的牢笼。

他没有办法传出任何消息。



他曾一挥双臂,千万巫师俯首称臣,前赴后继;他曾轻弹魔杖,忤逆他之人顷刻间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他也曾站在巴黎的最高点,看着这座城市为他升起满城黑纱,君临天下。


曾令整个欧洲大陆闻风丧胆的黑魔王,曾挥舞着魔杖施展出绝大部分巫师难以想象的魔法的黑魔王,在他一生中最需要魔法的时候,却只能像一个最最平庸的麻瓜一样绝望的蹲在阴暗的监狱中嘶吼。


格林沃德突然想笑。




因斯布鲁克是奥地利境内,坐落于阿尔卑斯山脚的一个迷人小镇,无论在镇中的哪个角落,抬头都能望见阿尔卑斯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皑皑积雪。因为风景秀丽平和,所以常年有慕名前来的旅人从此处开始攀登雪山。只是在所有旅行者登山之前,当地人都会奉劝他们一句:千万别走入山谷南部深处,那里永远肆虐着反常的暴风雪。

当地甚至有传言:阿尔卑斯山山脚南部,藏着一扇通往地狱的门。


有一位外来的年轻人对这个传言嗤之以鼻,孤身一人毅然前往探险。三天后,昏迷的年轻人在一块积雪掩盖的洞穴中被人发现。年轻人在医院醒来后,回忆起自己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

他没看见地狱的大门,却听见了魔鬼的笑声。


那歇斯底里的笑声凄厉、冷漠、张狂,却又无比的空洞和痛苦,仿佛知道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却忘记了最后的包袱。


比起人类能发出的声音,那更像是一只濒死野兽痛苦的哀嚎。




之后的日子格林沃德记不太清了。

就像从高空坠落,场景在眼前快速闪过形成一片模糊不清不可触及的光影,不知道死亡什么时候来临,但却知道死亡一定会来临。


唯一真实只有那极速下坠的失重感,和等待却又害怕死亡到来的惶惶不可终日。


每一只送信的猫头鹰都是一场审判:

坠落

坠落

坠落

坠落

.

.

.


终于有一天,格林沃德还没打开报纸,就看见那双熟悉的,藏在半月形镜片后的湛蓝眼睛。


啪,落地了。




所以当伏地魔阴冷的站在他面前时,格林沃德甚至有点高兴的。他已经等太久了。

格林沃德看着面前新一代的黑魔王,难以抑制内心的不屑:伏地魔何其像当年的他,一样的天赋秉异,一样的雄心壮志,一样的愚蠢透顶。

而伏地魔甚至还不如他,他不曾惧怕过死亡,而伏地魔却一直都在死亡的阴影中抱头鼠窜。

当年他不曾赢过邓布利多,现在的伏地魔更不能。


他看着伏地魔轻蔑的笑了,就像传过近百年的时光看向当初那个睥睨欧洲的盖勒特·格林沃德。

“杀了我吧,伏地魔,我很高兴去死!”

去死吧,盖勒特·格林沃德,你早该腐烂在坟墓里。


“但我的死不会带来你所寻找的东西......有很多东西你不明白......”

你不会改变任何事情,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你太蠢了,目光太短浅,头脑太贫乏以至于不能理解那股打败你的力量。


“杀了我吧!你不会赢的,你不可能赢的!那根魔杖绝不会,永远不会是你的——”

你不可能赢的,从戈德里克山谷逃离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你的惨败。

你不可能赢的,那场战争还没开始你就已经输掉了最珍贵的东西,却不自知。



索命咒射入胸膛的瞬间,格林沃德却突然看见戈德里克山谷山谷午后的谷仓——


“盖尔?盖尔!你还好吗?”阿不思焦急的声音把发愣的盖勒特拉回现实。

“哦,没事。就是刚刚突然看到了一些画面。”

“我还以为是缔结血盟的魔咒出了问题,你刚刚突然就愣住了。”阿不思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你又预知了?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了厮杀、憎恨和诅咒,看见了鲜血、泪水和悔恨。

他看见了他们死后的坟墓天各一方,坟墓上空是咆哮不息的冬日风雪。


盖勒特看着手中新结成的血盟信物,银色的挂件在太阳下熠熠发光。半晌,他轻轻回握住阿不思,开口说:

“我看见我们一同被万人敬仰,我看见我们死后被葬在了这里,坟墓前是不败的鲜花。”


他能改变的,他一定可以。

他不会让阿不思·邓布利多一个人死在无边黑夜里,他要盛夏的阳光照在他们的墓志铭上。





因斯布鲁克的居民们惊讶的发现,盘旋在阿尔卑斯山谷南部长达一个世纪之久的暴风雪在某一天突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人们组队前往此处探险,没有看见地狱的大门,只有一处破败废弃的城堡。


乌云散去后,奥地利盛夏清澈的阳光洒在这片久经风霜摧残的土地上,人们惊讶的发现城堡前的草地上星星点点有白色的小花盛放。

那景象,一如远在万里,藏在英格兰群山中霍格沃兹湖旁那座白色墓碑旁的风景。


一如1899年,戈德里克山谷中耀眼的盛夏。



END



完结!撒花!之后会有番外!

连着之前发的半篇一起发上来,连着读应该会连贯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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